賺取支票的剎那

人算不如天算，如意算盤打唔響，誤打誤撞做咗freelancer，自由職業者是也。中文英文，都係自由先行，好似好正咁，其實有無工作至係關鍵所在。

工作何來？一向唔公開私人電話，靠電郵臉書朋友接洽，試過一日內畀人追到裙拉褲甩，又試過連續好多日門庭冷落，今個星期忙到七彩，下星期得閒到結蜘蛛網，量地或者開工，控制唔到，心情忐忑，十五十六，好同情畀人借機欺壓嘅同行，做人做生意，唔好咁無良。

就算有人邀請，唔表示有得開工，首先畀人問價，但我點知自己值幾多呀，矇查查尷尬報價，選擇權主導權喺人哋手上㗎。諗起自己曾經CEO，手執選擇大權，今日任人揀擇，諷刺嗎？

三十年工作生涯，每月薪金都係固定收入，定時定候自動轉帳，純粹數字，唔係真金白銀。今時不同往日，任務完成，應該點收酬勞呀？偏偏自尊心太強，天生面皮薄，去街市買斤菜，檔主送棵蔥都唔自在，男人大丈夫，唔想自貶身價，現兜兜收報酬，太肉酸啦，事後支票轉帳間接啲啦。

自己怕羞業餘，人哋專業利落，乾手淨腳：

「莊生，𠵱度係今日嘅……」「啊，唔該……」

「麻煩喺𠵱度簽收。」「啊……」

「有機會再合作。」「啊……」

賺取支票的剎那，君子遠庖廚失敗，有啲似劏雞小販，滿面鬚根，披咗條防水圍裙，赤膊上陣，一手交貨，一手收錢，大聲嗌第時多啲幫襯，估唔到我都有今日。

自由工作的代價原來幾大，應該疊埋心水收檔？搵個經理人幫忙？抑或重投困身職場？人生交叉點，我有啲迷惘。

（本欄逢周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