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翼到右翼

2016年，右翼民粹主義顛覆傳統秩序。選民透過選票表現對全球化和貿易自由化的不滿，出現英國脫歐公投和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等令傳統專家大跌眼鏡的結果。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全球貿易自由化所造成的問題始於上世紀90年代，北美逐步貿易自由化、中國加入世貿、歐盟向東歐擴張等發展，令歐美大量工廠工序轉移到墨西哥、亞洲及東歐。工人失業，要靠打散工維生，收入嚴重下降。這群人曾表達不滿，1999年在西雅圖舉行世界貿易組織大會期間，反對貿易自由化的工會成員在街頭抗爭，爆發衝突。然而反抗聲音逐漸被遏抑，直到2016年才再度捲土重來。

此外，大量外來人口，例如進入美國的墨西哥非法移民、流入歐洲的穆斯林移民和難民，對當地社會的原有價值造成威脅和衝擊，也助長了右翼思潮。

90年代亨廷頓著作《文明衝突論》其中有一個觀點是，穆斯林文化與西方基督教文化間的衝突難以避免。亨廷頓認為，穆斯林地區的宗教人口很難有真正民主，因此西方一直嘗試在這些國家裏散播民主，做法注定無效，只會為地區帶來不穩定。

當時此論點備受爭議，被批評為種族主義，但亨廷頓針對此點而提出的一些解決方法，今天卻成為特朗普的政策和措辭。例如，美國不再大規模介入中東地區的政治進程，推動政權更迭或推行民主；同時反對更多穆斯林人口移居西方國家，稀釋人口組成比例，並把文明衝突帶進西方本土。

當這個極富爭議的看法搖身一變，成為如特朗普般的西方主流政客的政治綱領後，這些看法本身就具備自我實現的功能--經過具影響力的政治人物宣揚想法後，原本比較溫和的世俗宗教人士更易走向極端，導致惡性循環，短時間內更難走出這個死胡同。

2016年從左變右的局面，將會為2017年世界政治局勢和經濟秩序帶來極大的不確定性。

（本欄逢周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