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寫過一篇青豆角炒牛肉,另一名稱「亂棍打死牛魔王」,提到不知能否安排一席西遊宴,後來再看《西遊記》,發現裏面寫到的菜不多,因為唐三藏是茹素的,招待他的就只有蔬菜和水果了。
到了最後一回,唐僧師徒回到長安,向李世民獻出經卷,李世民設宴招待,這席素菜便多姿多采了,可以稱為「唐太宗宴請唐三藏」。當然,這是小說作者,明朝人吳承恩的奇想,並非史實,但也很有趣。
菜式如下(括號內是筆者注釋):
爛煮蔓菁(即大頭菜,又名芣藍)
糖澆香芋(應該似潮州芋艿,不過不加豬油)
蘑菇、海苔(清炒蘑菇、涼拌海苔)
薑辣筍、蜜調葵(薑汁筍易明,但葵多作藥用,今少人食)
麵觔椿樹葉(麵觔拌香椿芽)
木耳豆腐皮(木耳拌腐皮)
石花仙菜(石花菜也是海藻)
蕨粉乾薇(野菜的加工品,可能是羹,類似蓴菜羹)
花椒煮萊菔(萊菔即白蘿蔔)
芥末拌瓜絲(沒有言明,可能是黃瓜絲)
文中說以上的素菜不算特別,最珍貴的其實是水果,計有「核桃柿餅、龍眼荔枝、宣州繭栗、山東棗、江南銀杏兔頭梨、臻松蓮肉葡萄大、榧子瓜仁菱米齊、橄欖林檎、蘋婆沙果、慈菇嫩藕、脆李楊梅」。
其實,核桃、栗子、棗、銀杏、蓮子、慈菇和蓮藕皆可入饌,那麼菜餚就更豐富了。最有趣的是說到有「美酒香茶」,難道明朝時佛教徒仍可以飲酒?
由這張菜單可以看到,來自美洲的蔬果還未普及,例如花生、粟米、番茄、薯仔、番薯,皆是到明代才傳入中國。現在煮素菜,材料豐富多了,所以現在的素菜比前更多姿多采。
素菜有兩大派,一派是追求原來形態和味道,另一派則把素菜弄成像葷菜,大抵佛門的素菜比較素淨,不會弄得像大魚大肉。台灣有很多素菜館卻擅長此道,把麵筋煮成五花紅燒肉,幾可亂真。對於這種高超的廚藝,我是很佩服的,但是如果誠心齋戒的人,吃這種紅燒肉麵筋又有甚麼感覺呢?
日本也推崇吃素,稱為「精進料理」。以人口比例而言,印度可能是最多人吃素的。(本欄逢周五刊登)
撰文:
劉致新
權威的紅酒評論家、著名品酒家及美食家、《酒經月刊》總編輯,喜歡飲食和學習古老飲食文化。
欄名: 醉飽高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