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沃斯的震盪

發佈時間: 2018/01/26

達沃斯的震盪

1月23日,世界經濟論壇2018年年會在達沃斯召開,主題為「在分化的世界中打造共同命運」,包括70位國家元首或政府首腦以及38位國際組織負責人在內的3,000名嘉賓出席。

達沃斯論壇開幕的第一天,馬雲和劉強東分別組了飯局,迅速被熱搜。

馬雲劉強東辦萬億首腦飯局

馬雲飯局的嘉賓包括:約旦國王阿卜杜拉二世、約旦王后拉尼婭、荷蘭王后馬克西瑪、盧旺達總統卡加梅、盧森堡首相貝特、挪威首相索爾貝格、加拿大總理杜魯多、WTO總幹事阿澤維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拉加德、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秘書長基圖伊、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加拿大總理特魯多、英國前首相貝理雅、萬豪集團CEO蘇安勵、UPS公司CEO大衛.艾博尼、UBER創始人卡拉尼克、知名對沖基金ThirdPoint創始人丹尼爾勒布等。

整個晚宴是賣中國元素。馬雲除穿上唐裝外還準備了苗族鼓舞、二胡、戲曲等節目,甚至還親自表演了自學的魔術。

我們不知道班「大佬」在晚飯時有甚麼腦震盪,單中國文藝、文化,是世界共同命運?

第一次參加達沃斯論壇的劉強東,也組織了一場相當具規模的達沃斯午宴。宴請了來自時尚、科技、零售、金融、物流、學術等領域的幾十位知名企業家和全球精英人士。

這些公司的市值加起來遠遠超過2萬億美元,因而也被譽為「2萬億美元朋友圈」。據報道稱,劉強東的飯局,選擇的也只是四星級酒店,宴請嘉賓多是全球商業領袖,雖然沒有親自表演節目助興,但在現場做了演講,還籌辦了小型媒體溝通會。演講所涉及的內容主要是個人經歷、京東的國際化戰略、新零售、商業價值等,還在會上大家讚賞自己的妻子章澤天為公司帶來的貢獻。

不過這些「萬億首腦」的飯局,都不及劉鶴一席話所帶來的震盪。

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劉鶴一直被外界認為是習近平的經濟智囊,1月24日在世界經濟論壇系統地闡述未來中國經濟政策頂層設計。

在劉鶴講話當中,11次出現「金融」兩字,成為在經濟政策當中最突出點,可見2018年繼續打好防範化解重大風險攻堅戰中,化解金融風險的重要性。在講話中,劉鶴也首次提到「爭取用3年左右時間,使得宏觀槓桿率得到有效控制」。

從劉鶴講話表態來看,處置金融風險有時間表和具體思路,都非常明確,就是要抓住突出矛盾,打破剛性兌付。那種還試圖用「死給你看」的辦法來對付監管新規落地的想法不僅沒有用,甚至可能直接面臨關閉的要求。

與此同時,劉鶴在講話中定義了當前世界經濟的發展階段-「周期性復甦」。講話中特別提到了「從周期性復甦向可持續增長邁進」還需要努力,這說明當前還沒有進入可持續增長階段,復甦是周期性的,仍然很脆弱。

注意劉鶴的這一句,「近期我們要高度關注大國貨幣政策的外溢性和債市、股市、大宗商品市場變化,中期要關注勞動生產率的改善和大國儲蓄率的變化」,這句話非常有技術性,大國貨幣政策的外溢性,首當其衝的就是美儲局加息政策,美儲局的加息預期,已經讓全球資本市場發生了重大深刻變化,中國實際市場利率也在不斷抬升當中。

就在美國股市近期瘋狂上漲,油價也屢創新高,而債市不斷下跌。中國市場也在發生同樣的故事,這種情形還會發展成甚麼樣子,對於中國2018年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金融去槓桿」是否會帶來哪些影響?這一表態至少說明高層已非常關注。一旦金融市場發生重大逆轉,相關工作會不會出現調整?這些都需要密切跟蹤形勢發展。

劉鶴的觀點如下:

(1)從中國的實際出發,經濟發展的主要矛盾在於供給體系難以適應需求體系的變化,供求之間存在結構性偏差,需要及時調整。因此,通過改革提高供給體系的質量,是我們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基本路徑。

(2)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階段性重點是「三去一降一補」,就是在生產過剩的領域「去產能」,在房地產領域去掉多餘的庫存,降低過高的槓桿率,在全社會降低成本,在整個經濟結構中補上公共服務、基礎設施和制度性短板,全面提升供給體系的適應力和創新性。中國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效,2016年以來,中國已減少鋼鐵產能超過1.15億噸,取締1.4億噸「地條鋼」產能,減少煤炭產能超過5億噸。我們通過市場出清調整了供求關系,帶動了部分領域的價格回升,全要素生產率增速在2016年出現了由降轉升的拐點,這件事已經產生全球的正面外溢效應。這項工作,我們將繼續堅定不移地做下去。

防控金融風險為中央大任務

從這個講話來看,劉鶴高度評價了過去兩年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帶來的成績,尤其是「三去一降一補」,列舉了一系列數字,其中重點講的是去產能的成績,而且認為這產生了「外溢效應」,全球的大宗商品市場也在起變化。

但是對於未來的走向,「這項工作我們會繼續做下去」。顯然,這個事會繼續,但是隨着供給關係的轉變,「三去」在去產能、去庫存方面已經取得了很大成效。進入2018年以來,通脹預期在加強,所以2018年的重點不是去產能和去庫存,而是去槓桿,特別是去槓桿的表述轉變為防範化解金融風險,成為2018年重中之重的工作。

劉鶴的講話有要細讀的必要,這留在以後談。

另外一個帶來震盪講話的人是方星海,他是中國證監會副主席。

在一場名為「下一場金融危機」的討論會中,方星海表示中國有能力防控金融風險,持續近兩年的去槓桿進程也已經取得進展,試圖做空中國來牟利的行為行不通。

在回答主持人關於「究竟中國需要美國做甚麼」的提問時,方星海說:「我們需要一個正常和理性的美國。」他表示,隨着中國經濟體量愈來愈大,不斷擴大金融市場開放是一個必要的過程,中國也會持續推進這一進程,會不斷出台一些新的政策。

對於中國是否有發生下一場金融危機的可能性,方星海表示,作為監管者,即使全球經濟向好,也不能掉以輕心,「驕傲自滿」,要時刻小心任何金融危機出現的風險。

他說,每一次金融危機都與一些資產價格泡沫相關,可能是債務、股票或者其他資產,如果有相關跡象,監管者就需要採取行動。方星海表示,中國有能力防控金融風險。中國經濟體量很大,如果出現任何負面衝擊,全球都會受到影響,因此各界對中國的擔憂也是可以理解的。

方星海指出,中國在兩年前意識到宏觀債務過高的問題,並及時採取行動,「我們的確很多年前就發現有不少問題,宏觀債務率、非金融部門企業負債很高,後者與GDP之比高達250%」。他又說:「好消息是,債務率首次在去年最後一個季度停止上升;截至2017年12月末,廣義貨幣(M2)同比增長8.2%,比名義GDP增長率還要低2%,再創歷史新低,由此可以看見政策的效果。」

作為中港股票的投資者,劉鶴與方星海的論述,你能不關心?

當然還有一個震盪,就是要聽特朗普會講些怎樣的貿易保護措施,他未講,我也不能講,等等吧!

撰文: 石鏡泉 經濟日報副社長兼研究部主管、電台財經節目主持人
欄名: 政•經•頑石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