髮型師並非女性的優差

N年前在美國學習美容時，是包括髮型和指甲的。1,600小時的課程中包括有若干小時的實習，才可排期參加政府的考試。實習期間顧客們可以用比市價低廉的價錢來光顧美髮服務，我只記得剪髮是八美元。當年我是最好生意的學生，並不是技術比同學卓越，而是我最肯落本。我的洗髮水、電髮水、風筒，一切工具都採用為人熟悉的品牌，所以顧客覺得是值回票價的消費，也因此我在既定的時間內得以完成實習所要求的經驗。

美國人對頭髮的重視遠比皮膚高，而考試最難過關也是髮型部分。我們都知道找來一位非裔作模特兒的話，就肯定要肥佬了，要把非洲人的鬈曲（kinky hair）吹直的話，真是一份艱巨的工作。面對非洲人還是最好避開他們頭髮的話題。

我對皮膚的興趣比較濃，髮型師並非女性的優差。一次，一位媽媽帶着一位六歲女孩來剪髮，女孩因為吃了太多糖果，她的頭髮被硬糖漿纏結着個多月了，髮尾變成一個波板糖般，迫於無奈才肯來剪髮。這位小公主以高姿態步入美容學校，引起學生們對她行注目禮。她媽媽讓她自己去挑選美髮師，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我被她看上負責這個大任。用了洗頭水四次都洗不清她毛髮上的糖，女孩的髮絲太纖細，活像龍鬚糖，我怕拉扯太多，她掉毛大哭我會被扣分。重複地用熱水加洗頭水，我的手指皮比她頭髮上的糖更快要溶掉了，終於明白糖黏牙可造成蛀牙的道理。

小公主在我拿起鉸剪前，表明她已四個多月沒有修髮。我每剪一小束，兩母女都顯得好緊張，我似在替人做手術多過剪髮啊！當年我仍是學生，我們最擔心是有顧客投訴。當我戰戰兢兢剪完時，拿起風筒三扒兩撥，她的一頭金髮已很豐盈。一位識趣的同學突然大聲地說︰「美麗的芭比娃娃啊！」換來小公主甜笑，我就馬上完工了。結帳時她媽媽吩咐她給我20美元貼士，還好應該可以買盒「驚風散」了。

（本欄逢周三至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