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的空間

兒子最近出席太嫲的喪禮，在靈堂裏學懂了摺金銀元寶。摺了一會，他問可否摺飛機和船送給太嫲，我當然不反對。在回家路上，他問︰「那些元寶、飛機和船是否變成煙，然後飄到天堂，就算是收到？」他想不通燒衣的物理邏輯，將他了解基督教的「天堂」與中國人相信的「地府」混合在一起，但問題很合理。我答︰「也可這樣想像的，這是一個傳統習俗。」然後，簡單地解釋了「地府」的概念，略去恐怖的部分。

對於生死和宗教，我自己有一套看法，但不會強加於兒子身上。所以他知道基督教的創世論，也知道大爆炸理論。我沒有強迫他相信甚麼，阻止他相信甚麼，因為他在這個年紀應該對所有事物都心存好奇，有學習和思考的空間。我相信，他有能力從書本和生活上吸收知識，整合和分析資料，經過思考再得出自己的結論。

兒子一向重視科學和邏輯，對神話或宗教都存疑。然而，那晚他睡前說︰「我都希望有天堂，太嫲會收到我的飛機。很多人相信家人會在天堂重遇，對嗎？」我感到他需要一種情感的出路，說︰「對，你會在那裏重遇你最愛的人。」他正在理性與感性之間思考一個平衡，這種思考會隨着年紀和經歷而改變。我要做的是讓他知道我們可以討論任何問題，亦會跟他一起尋找答案。

（本欄逢周四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