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鬼愛上晨光

孩子生日了，跟好友聊起湊仔時光飛逝。突然，她問了我一個不是很難答但從沒認真想過的問題︰「你最享受的親子時光是甚麼？」說來有趣，我的答案居然是︰「剛起床的甜蜜時光。」

用有趣來形容，是因為認識我的人都知道，分娩前，我是個切切實實的「夜鬼」，而鬼最怕的自然是日光。從前凡不是上班的日子，中午前我是不接電話的，就算情非得已要起床，也是遊魂居多。

因此，當「夜鬼」成為母親，簡直要崩潰了。天哪，生活不只是日夜顛倒那麼簡單，而是徹底遭受擊潰，失去時間觀念，因為你不分晝夜都在照顧着小嬰兒。當然，隨着孩子漸長，漸建立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理時鐘，作為夜鬼的我，要不跟從，就只有自找麻煩（就像一輪嚴刑拷打後，要你作出「正確選擇」一樣）。

孩子永遠是父母最難招架的對手。就算他每天清晨用哭聲折磨你，用小而有力的腳板踐踏你，每當你望見天使般的臉龐對你嫣然一笑，總是不戰而敗，舉手投降，主動溫柔地抱着他，對他耳語︰「寶貝，有沒有睡好？」

清晨的甜蜜時光，在孩子學懂說話之後變得愈發有趣。看着他睜開眼後傻傻分不清地說夢話，看着他主動靠近我提起最近發生的事，有時真希望沙漏可停止計時，讓媽媽凝住這一刻，凝住母子倆在藍天底下躺在軟軟的床，親密地聊着快樂逸事的這一刻。

（本欄逢周一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