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變化

中共執政70年，意識形態一直牢牢掌握在手。但隨着資訊渠道不斷開放，民智也在不斷拓展。在這個過程中，有三件事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件事是「臘腸批判會」。當時是文化大革命的年代，大陸經濟崩潰，但仍然號召人民「抓革命，促生產」——只要革命思想正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可以提高生產力了。此外，官方要求人民「抗腐蝕，反懷柔改良」，敢於抵制外來引誘。

在這背景下，香港一些好心人在回鄉時，把臘腸放在火車，讓有需要的人拾來充飢。可是，那些臘腸被思想幹部發現了，馬上召開批判大會，在群眾面前指着臘腸大罵，說「這是香港資產階級要腐蝕我們的罪證」。批判之後，那些幹部為了顯示「苦大仇深」和「徹底革命」，就把「萬惡的臘腸」煮熟吃了。

第二件事是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超過24萬人罹難，但官方認為，中國人民有骨氣，不需外國援手，並主動拒絕所有金錢和物資的捐助。結果，災民久久不能獲得安置，生產不能恢復。當時香港左派還收到通知，唐山地震的損失，遠遠沒有外國報道那樣嚴重，毋須擔心。但紙難包火，地震的真實情況終於公諸於世，人民對政府的信任更加動搖了。

第三件事是1988年的深圳「蛇口風波」。北京擔心開放，會令青年人思想被污染，派人教育青年「深圳不是淘金場，到深圳就是要貢獻國家」。豈料，與會的青年反駁說︰「只要沒有犯法，淘金有甚麼問題？而且，淘金與貢獻國家不是對立的。」這次風波引起全國關注，愈來愈多人支持青年人的看法。

上述事例說明，資訊壟斷，民智是無法開拓的；但即使資訊被壟斷，人的腦袋亦不能被封鎖。當年不能封鎖，今天就更加不可能，事物正由量變，向質變轉化，細水長流，終到汪洋。

（本欄逢周三、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