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怎應付香港法案？

中美貿易談判仍未達成首階段協議，美國國會兩院卻先後通過針對香港的議案，令到局勢變得更加複雜，環球股市擔心中美再一次反枱而出現回吐，但即時的跌幅不算大，反映出投資者普遍認為中美在爭吵之餘，仍會努力謀取妥協。

繼眾議院之後，美國參議院亦通過本身版本的《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要求行政當局每年滙報香港的人權和民主情況，有需要時便會對涉事官員採取制裁及取消香港所享有的獨立關稅區的特殊地位。兩院的有關法案版本略有出入，簡單的做法是眾議院亦採納參議院的版本，但亦可先商討出一個合併版本，才交由特朗普總統簽署。由於美國兩黨議員對香港局勢的看法基本相同，兩院都只需口頭表決便一致通過議案，意味着兩院會很容易便達成共識。因此，當參議院也通過議案之後，中方立即作出強烈的反應，提出抗議指摘美國干預中國內政之外，也警告會採取反制措施，說明了在北京眼中，香港問題沒有讓步餘地。環球金融市場對於香港局勢並非很重視，但也怕會影響到中美貿易談判的進程。

白宮內料激烈爭論

現時的程序是，美國兩院需要通過同一的法案，然後交給特朗普（編按︰眾議院已大比數通過參議院版本的法案，交由特朗普簽署或否決），到時他將有10天時間決定是否簽署生效，抑或行使否決權發還兩院再進行表決，若兩院均有三分二多數的支持，便可以推翻總統的否決，正式成為法例。

對於兩院通過香港法案，特朗普即時並沒有表態，美國輿論認為他仍未作出決定，而當合併後的法案正式提交之後，預期白宮內部會有激烈爭論，溫和派會擔心如果不否決便會影響中美貿易談判，但鷹派會認為如果否決便會令到共和黨內訌。因此，這對特朗普來說是兩難的決定。

從環球市場的初步反應來看，投資者雖然有了新的憂慮，但不至於認為中美會真正反枱，皆因第一階段貿易談判已完成了八八九九，中美雙方若臨尾不能達成協議又大打關稅戰，只會進一步兩敗俱傷，到時中國經濟將進一步受壓，而美國經濟亦會轉差，影響到特朗普競選連任的機會。

與此同時，特朗普正被民主黨人展開彈劾調查，不少新證供均對他不利，他需要在外交上和經濟上有更多建樹，才可以保住粉絲們對他的支持。

特朗普可以否決法案，然後游說一些忠心的共和黨議員勿再支持法案，使無法獲得三分二的大多數推翻他的否決權。特朗普也可以在否決之後不戮力游說，任由兩院推翻他的否決權。當然，他亦可在簽署法案之餘向中方強烈暗示不會主動為香港判罪，因為國務卿的報告實質上只是反映總統的看法。正路的做法是暗中做工夫，使香港法案對他的不利影響減至最低，及以此作為與中方討價還價的籌碼。

制裁香港損美利益

我認為中美在討價還價之餘，應會有所克制，目標仍是達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避免關稅戰升級及讓部分關鍵項目（包括美國農產品）的關稅有所減降，以便習近平和特朗普都可以有下台階。香港法案離美方實施制裁仍有很多程序要走，而香港的動盪局勢近日已開始降溫，仍有望找出和解的方法。

香港勇武抗爭者佔領大學的行動已告失敗，中小學復課，阻礙別人返工返學的行為難收效，各處街頭暴力已暫無氣力，但願各方保持克制，使周日的區議會選舉順利舉行，從而根據投票所表達的民意爭取社會大和解，儘管這仍將是荊棘滿途！

我認為，香港問題只是中美貿易談判的「一碟配菜」，未足以影響大局。事實上，美國若執行對香港的制裁，對美國和美商的利益亦會有重大損失，因為美商在香港有重大投資，同時美國對香港長期享有貿易順差。故此，有關法案只是對特區政府和北京的恫嚇，欲顯示美國國會的力量。然而，最終執行的還是美國行政當局，特朗普在針對香港方面，預期基本上只是演戲，而不會就此而與習近平決裂。

（原文刊於《經濟通》）

（本欄逢周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