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層悲歌｜清潔工夫婦以公廁為家 廁內吃飯睡覺24小時寸步不離

繁榮社會背後，有一群人正在默默付出。內地不少公廁需人24小時看守清潔，有受聘清潔工夫婦以公廁為家，衣食住都只能在數十呎空間內解決，24小時寸步不離，只為求三餐溫飽有屋住，儲錢供養在家鄉的家人和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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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內地媒體《天才捕手計劃》報道，北京是世界上有最多公廁的城市之一，一共有12,769間市政公廁，另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商場和餐廳的廁所。公廁按等級分為一類、二類、三類和三類以下，其中逾7000間一、二類公廁要求24小時有人服務，裡面都會設有管理間，亦即是清潔工人的家，面積能放一張床加一個櫃子。

住處僅21呎 爬閣樓睡覺

現年59歲的清潔工劉軍，和妻子居於的雍和宮附近的一間公廁內，裡面只有兩平方米（約21.5呎），只能放一個半身櫃，留下一條狹窄的通道，晚上睡覺時就要爬梯上閣樓，上面空氣侷促又無冷氣，夏天只能靠窗戶和風扇消暑。

劉軍原本在哈爾濱務農，因收入越來越少決定轉行，然而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從事體力勞動工作，由於年紀漸長無力應付，輾轉在今年二月到北京打工，並住進公廁。

夫婦倆每日衣食住行都在這個狹小空間解決，全屋家當只有衣服、電磁爐、電水壺和電飯鍋。由於沒有浴室，他們到北京兩個月都未曾洗澡，只會趁晚上廁所無人時擦身。雖然清潔工人有食堂，但味道和款式較差，他們寧願買平價菜自己煮。

守廁寸步不離

劉軍認為這份工並不勞累，只是幾乎要全天候守著，除了吃飯就不能離開廁所。他憶述，剛抵達的第一個月，妻子每日只守著廁所不敢外出，直至第二個月才趁晚上休息時間去超市。

儘管搬入兩個月，他們和當地人依然沒有太多交情，即使同事之間也只是點頭之交。明年劉軍就滿60歲，屆時每個月可以領取一百多元人民幣的養老金。儘管生活環境不理想，但他們月入合共有8000多元，除了伙食費並無多餘使費，每月至少能儲6000元，為了晚年生活會繼續留在北京打工。

「北漂」當清潔工15年

另一名清潔工張元民，同樣與妻子住在北京的公廁，雖然住處比劉軍寬敞，但也是只有五平方米（約53.8呎），夫婦有床板可睡，毋須爬上爬落睡在閣樓，床和儲物櫃中間有一條通道。

張元民過去在甘肅家鄉賣水果，無奈個性殷實常被同行排擠，結果生意越來越差，為了養家決定與太太到北京打工。其實他們曾經做過掃街工人，日做八小時、有社會保險，沒有休息日，但節假日出「三糧」，逢年過節還有額外津貼，連同其他兼職他高峰時月賺6000元，足夠租屋。

可惜好景不常，掃街工作這份優差漸漸被當地人取代，兩人「北漂」15年，最後兜兜轉轉回到公廁工作做「所長」，現在兩人每月收入合共近8000元，除了伙食費幾乎不會花錢。

為兒子強忍惡劣環境

談到最工作的不滿，張元民指有街坊經常到處潑污物，便池內總是出現各種異物，例尿片和衛生巾，他自覺不受尊重，因此不和任何人說話。他自言本來是幽默的人，但生活重擔使其開朗個性消磨待盡，

「現在叫生活弄得話也不會說了，啥也沒心情了，幹啥都沒心情」。

儘管對工作充滿怨言，但張元民為了家中兩個兒子，惟有繼續認真地清潔廁所，遇到牆壁地板上的尿液和污物，他都趴在地上用鋼絲球用心刮乾淨，「既然幹上了就再勤一點，跟洗碗一樣，人家擦兩遍，我擦四遍，人家轉兩圈，我轉四圈。自己別給自己找事。」他每日工作到晚上8時半，檢查好廁所的情況、拍照紀錄後，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冀有8小時工作制

厭惡的工作令他心生自卑，尤其不想讓家鄉裡的人知道自己正過著「失敗又狼狽的一生」，只怕會影響到兩個還未成家的兒子。談到未來，他表示只有一個簡單但又奢侈的夢想：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一個八小時制、四個工休的待遇，很想，做夢都想。我這點想法是不是很幼稚、太離譜、太奢侈，是我吃多了還是喝多了，我也搞不懂，但是這點想法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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