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與留

最近一年半載，創業圈子裏朋友們聚首的主要話題，並不是甚麼最新的人工智能或區塊鏈技術，而是去留問題︰留在香港，抑或去其他地方碰機會？本身從美加回流的，選擇比較明顯；土生土長的，很多在想台灣或者新加坡，甚至泰國。

明明主旋律是國家要大力發展大灣區、催谷創科經濟，有本事的年輕人應該感到前途一片光明才對，為甚麼反而想逃離？又，這些人離開了，哪些人想擠進來？當我懷着這些疑惑嘗試找答案時，卻赫然發現，遠在彼岸的美國加州灣區，情況竟與我們出奇地相似。

最近在Medium上看到一位灣區女孩的自白，如果捂住其中的地名，內容和香港年輕人的心聲幾無二致︰

這位叫Diana的女孩正送別一位兒時好友Eleanor往機場，對方打算離開三藩市灣區前往匹茲堡定居。她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厚。Diana在初創公司工作，薪金和前景都不錯；Eleanor的興趣在文創方面，過去一段日子過得很不遂心。她原來的住處在2016年一場暴雨引發的水災後已無法居住，不得已搬回去與父母同住，沒料到兒時居住的小社區卻已成為新晉遊客區，搬進了不少富人。

Eleanor在小店工作，向遊客售賣標價過高的商品，薪水不多，既無法負擔租金自己一個人住，又感到從小長大的社區已人面全非，毫無親切感。眼見已搬離灣區的朋友們，一一在生活成本較低的城市立足，便萌生離巢之意。

Diana送別Eleanor時在心中默數，過去兩年來，這已是她第12位離開灣區的朋友了。她的一技之長使她成為近十餘年來、科技企業在灣區發展起來的既得利益者，但朋友們卻沒那麼幸運。Diana不禁反省︰是不是因為我們拉高了灣區的生活指數，令這些科技行業以外的朋友成為輸家，無法在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立足？（二之一）

（本欄逢周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