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

上周，一行十人跟貴族吃晚飯喝紅酒。

香港一些華人跟洋人打交道，做了幾十年買辦，或掛着英國人頒授的專業資格，就自視藍血貴族。我認識的這位貴族，當然不是這一類，而是貨真價實的貴族。他是第五代的子爵，一出生已注定是英國上議院的議員，曾出任一家著名銀行的主席，不幸地在金融海嘯時陷入財困，最後被政府接管。當夜，他也不諱言這是人生污點，反正，上網一查就知究竟，與其由其他人提出，不如率先自爆。

跟貴族吃飯，本身沒甚麼值得討論，因為人家的貴氣，我跟他再吃十次飯也沾不上。不過，晚飯首個議題︰這個世界究竟是明天會更好，還是沉淪，值得分享。貴族說他是一個樂觀的人（Optimist），他列出許多指標，例如飢餓人口、GDP、科技等，力證明天更好。我卻說，硬件方面，世界無疑比以前進步，不過在言論和思想自由、政治制度創新的層面看，文明（特別是西方）正在沉淪。他也承認，西方正在搞文化大革命。

老友問我，貴族靠甚麼維生？這位貴族是一位作家，發表過不少政治不正確的言論出位。祖先積德，後人才有資格堅持自己認為對的言論。無後顧之憂地吹水，從來是推進人類文明的強大力量。

（本欄逢周二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