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教練

不到40歲就頂着六個月身孕般的大肚腩，將儲物櫃熒光鎖鑰帶套在左腳跟上，沿池邊走，對着在第一綫內的十歲學員叫喊指導︰「你隻手點吖？你隻手點吖！跛㗎？！」讓遠在70米外日光浴中的我坐起來看個究竟。

這小女孩站在標準池中段的梯級上，似要離開泳池，而肥腫難分的中年女教練再叫喊指導︰「唔好同我咁多嘢！你游定唔游？」

我聽不到女童說甚麼，無從判斷。相信是同一游泳學習班公司的另一男教練走過來，肥腫難分女教練離開，女童返回水中續繼練水；在場其他近百位非這泳班的泳客，以為可以繼續享受寧靜暢泳和日曬之際，卻清晰聽到那男教練無私的指導︰「一二三，推！四五六，上！七八九，吸氣！」還以為他是給游第八綫的學員指導？不是。他的指導對象就在他腳趾前，下方一呎，離他的嘴巴不足七呎遠的小童。

這群年齡介乎8到12歲的游泳學員，花錢得到連所有接受軍事、警務、特工訓練的狗隻都不用受的喝罵模式指導，相信學員的家長有朝發現他們以喝罵模式，指導外傭的服務態度和動作，或者，快要畢業離校就放聲爆粗喝罵大學飯堂食物味道不佳時，必定不會意外並予以同情及支持，皆因︰children see, children do！

除了在皇家警察訓練學校裏，為了訓練控制情緒，杜絕因被辱罵導致濫用職權、武力或槍械，而忍受人身攻擊和極其侮辱的訓練外，家訓督促要「以禮待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沒想到，學游水要忍受語言暴力霸凌，還要付錢，真佩服當今小孩子們的忍辱功夫。

（本欄逢周二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