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覺得我好out…

最近的朋友飯局跟社會局勢一樣，氣氛異常緊張。

有一段時間沒見的朋友，過去一個月約出來敍舊，除了暢談我搭不上嘴的湊仔經之外，就是討論社會局勢。說真的，有些朋友你認識十多年，平日只是風花雪月，嘻嘻哈哈，鮮有談及政治立場。但近月的飯局，這個話題躲不了。

20人的長桌聚會，我的目標是霸佔中間有利位置，因為兩邊都可以兼顧，但今次坐在中間，似乎有點不智。坐在我旁邊的朋友甲，非常支持年輕人上街，最近幾次遊行他都無缺席，誓言無論如何也不割席。朋友甲說到慷慨激昂時，坐在我斜對面的朋友乙一直默不作聲，但面色比木炭還要黑。當朋友甲批評警方執法，說：「佢哋離晒大譜，向手無寸鐵的細路發射150發布袋彈……」朋友乙終按捺不住，高聲道︰「喂！你批評都要基於事實基礎，警方係發出150發催淚彈，唔係布袋彈呀！仲有呀，佢哋手無寸鐵？係呀，無寸鐵，但有兩呎長的鐵枝嘛！」

兩人繼而對罵，罵至面紅耳赤。另一端的朋友則避開政治議題，說貓狗說兒女，把話語的高牆瞬間建立在我與坐在對面、同樣額角冒冷汗的朋友中間。最後對面的好友開聲說話︰「其實，兩邊都有道理。大家難得出來，開開心心食餐飯啦！」朋友甲乙終於住口，但就全程都閉嘴了，眼神不再有任何接觸，好不尷尬。

在這個時勢，社會壁壘分明，你我堅持一己立場，很正常。亦有朋友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unfriend了不少嘴形不合的人，即使一家人都會因政治立場而反枱。在這個氛圍下，你可能覺得我軟弱，可能覺得我好out，可能覺得我無性格，但我仍然堅持理性地互相尊重，「贏咗場交，輸掉關係」，甚不值也。你可能覺得我很戇居很天真，但我仍相信劇集《天與地》中的金句︰「和諧是一百個人，有一百句不同說話之餘，而又互相尊重。」

似乎世界正在變遷，但大家辯論過後，理解立場，互相握手，和而不同，才是我認識，或是我希冀的香港。

（本欄逢周一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