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法爾的色彩

上個月去沙田大會堂看了妮基‧聖法爾的作品展。那天是周末，太陽很大。下了的士拐進廣場，撲面而來就是一群在陽光下閃耀着的炫目艷麗的色彩。那是妮基‧聖法爾著名的女郎雕塑。誇張的豐乳肥臀、放肆的動作姿勢、濃烈繽紛的顏色，讓人感受到的不只是愉快歡騰，更是一股遏抑不住的生命活力。

女郎雕塑的旁邊，還有兩張名為《男士椅子》的雕塑。椅子有頭有身有臂有腿，基本上就是一個坐着的扁平人；雖然也有色彩，卻是正襟危坐，和旁邊活力四射的女郎一比，更顯得枯燥乏味、毫無生氣。此所以聖法爾必須將其命名為《男士椅子》而不是「女士椅子」。因為在聖法爾的創作之眼中，女士是立體的、是動態的，是椅子綁不住的。女士的創造力和生命力，男士永遠也比不上。在女性地位比現在低得多的20、30年前，妮基就是以這樣的作品為女性發聲。

一樓展廳同樣色彩斑斕，平面畫作較多，包括著名的《加州日記》系列。沒有陽光，那些色彩也好像變冷了，有的甚至會在斑斕最深處閃出一抹藏不住的悲涼。色彩一冷，冷氣就更冷，兜了一圈，無法多作停留。離開時，門口那位穿着西裝看場的南亞裔男人對我說再見。我瞥見他所坐的那張深灰色椅子，沒來由地，腦中突然閃出妮基那兩張《男士椅子》的模樣。

（本欄逢周四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