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經濟衰退狼來了？

踏入10月，美歐股市接連大跌，大有另一次「10月股災」的味道，影響所及，環球股市亦向下。今輪股市下跌，主因歐美9月份製造業指數均遜預期，美國ISM製造業指數跌至47.8，進一步處榮枯綫以下，更是10年來低位，歐元區的同類指數更低，德國尤其差勁，反映出歐洲可能率先步入衰退，美國也可能跟隨，而一旦歐美衰退，其他國家又豈能獨善其身？

世界政經正處於種種不確定性的因素下，地緣政治緊張、貿易戰方興未艾、美國發生彈劾總統的風波、英國脫歐的鬧劇，均令到世界經濟經過多年增長後正在明顯放緩，單靠股市的財富效應已難以撑住經濟，而當股市下跌，更會帶來負財富效應（Negative Wealth Effect），令消費轉弱，影響企業盈利及拖累經濟。擔心經濟邁向衰退絕非杞人憂天。

美歐財政政策子彈有限

當經濟放緩至可能出現負增長，理論上可靠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打補針。特朗普把美國經濟的放緩歸咎於鮑威爾和聯儲局遲遲不願減息，令美元高企，影響美國產品的競爭能力。然而，美國由加息轉為減息後，息口已處於2厘及以下的低水平，再靠減息以至恢復買債來刺激經濟，子彈有限。而美國財赤早已處天文學數字且還在增加，早已沒後備彈藥。歐元區則已採取負利率政策，彈藥更少，加上英國脫歐帶來不確定性，出現經濟負增長可能性更大。

特朗普的政策表面上可向貿易夥伴抽稅收錢，但事實上所徵得的稅收很大程度會轉移到美國企業和消費者的身上。中美貿易戰方興未艾，更有進一步加關稅的時間表，到時，更多輸美消費品會受高關稅影響，對美國企業和消費者是更大的打擊，對股市和經濟均產生更大負面影響。

當美國股市和經濟興旺之際，西方專家雖對關稅戰有不同看法，但大多認為可教訓中國明白要遵守西方遊戲規則。然而，當特朗普把關稅接連增加兼且碰上經濟開始走下坡，主流意見已逐漸反對把關稅戰進一步升級，希望特朗普及早與中方達成臨時妥協，至少是暫停再提高關稅。

我認為10月初股市急跌，除反映美國製造業進一步放緩，也間接倒逼特朗普及早暫停貿易戰。不單民主黨人批評特朗普關稅政策失效，就連共和黨大佬、參議院領袖康奈爾，也認為應及早與中方達成妥協。

中國對持久戰作好準備

關稅戰當然不是如特朗普所說要由中國埋單，實際上必定是兩敗俱傷，甚至令環球經濟進入險境。因此，雖說圍堵中國是美國兩大黨共識，但兩大黨主流都明白，不斷讓關稅戰升級，短期對美國更不利，受害不僅是農民，產業鏈在中國的美企及一向享受低廉中國製產品的美國消費者也遭殃。

特朗普雖經常變臉，但他應也明白到是與中方達成臨時協議的時候了，否則不僅可能令支持他的農民轉軚，股市和經濟的滑坡更會打擊他連任的機會。

中國在國慶期間，趁大閱兵展出更多足以向美國反擊的新型武器，令到欲改變中國制度的人要重新三思之外，中國民眾歌舞昇平心情舒暢，反映出官民在經濟增長放緩下仍然充滿自信和鬥心，不怕與美國進一步打關稅戰。

經濟陷困礙特朗普選情

當然，就算暫停加關稅，不等於就可以解決中美之間的眾多問題，但主流意見均明白到，若關稅再升級，中美的經濟均會進一步受壓，而美國不少專家已了解到，中國官民已作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反之，美國民眾很可能承受不起消費品價格上升，到時股市和經濟互相拖累，而特朗普的連任機會亦會泡湯了。因此，當美國股市出現較大幅調整時，對於中美達成臨時協議，也可望較為樂觀。

有指，製造業只佔美國經濟約10%，而服務業至今仍持續擴張，因此離經濟衰退仍遠。然而美國經濟的增長雖較其他西方國家為佳，但增長率也只是2個多巴仙，進一步的關稅戰，加上股市下跌所帶來的負財富效應，也足以令美國經濟陷險境，而美國總統能否順利連任，一向由經濟環境所決定，特朗普應也明白這個道理。（原文刊於《經濟通》）

（本欄逢周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