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裁者遺骸遷陵爭議

位於馬德里60公里外西北郊區的烈士谷，埋葬了西班牙內戰中共四萬名犧牲的將士。這裏有世上最大的十字架，而因為已故獨裁者佛朗哥亦埋葬於此，陵墓成為境內最壯觀卻最具爭議性的景點。上月24日，西班牙政府舉行遷葬儀式，移走佛朗哥的遺骸，但這就如同佛朗哥本人的歷史評價一樣，在當地引發了兩極的討論。

佛朗哥出生軍人世家，1939年在血腥內戰中取勝後，統一西班牙建立獨裁法西斯政權，嚴厲打擊異己，特別是親共產主義人士。1941年他徵召大批異見者做奴役，以紀念內戰罹難者為名興建烈士谷，敗於佛朗哥的共和軍士兵遺體更在未經其家屬批准下被移葬當中。二戰期間，佛朗哥表面中立，實則親德、意以換取和平；戰後西班牙經濟快速發展，但民主改革則待他離世後才得以推動。1977年，西班牙通過赦免法釋放所有政治犯，並禁止追究佛朗哥執政期間迫害異見者的行為。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佛朗哥的信徒持續緬懷昔日光輝，烈士谷就成為這班極右群體的精神堡壘；他們曾舉辦朝聖之旅，部分人更沿途做出法西斯主義的手勢，又展示佛朗哥管治時期的西班牙國旗。

工人社會黨領導的中間偏左政府去年上任後，就把遷葬佛朗哥列為施政目標。看守首相桑切斯說︰「西班牙作為歐洲老牌民主政體，不應保留國家分裂的地標象徵。類似的建築物，在德、意或其他經歷法西斯統治的國家都是無法想像的。」但這一直面對非常大阻力。今年四月，聲音黨在大選中奪得24席，是佛朗哥時期後首個進入國會的極右政黨，它強烈反對遷陵計劃，認為這只會揭開西班牙內戰的瘡疤；又質疑桑切斯只為討好選民。

西班牙國家研究中心則指遷陵意義重大。07年後，西班牙政府一直逐步否定佛朗哥政權的合法性，例如要求公立機構清拆紀念佛朗哥的銅像。但從烈士谷一事所引起的爭議看來，要撫平一代人的傷痕和伸張公義，西班牙還有漫漫長路要走。

（本欄逢周五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