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1日）早上香港股市開市前，滙豐（00005）突然宣布取消派息，而同屬英資銀行的渣打（02888）也有類似的宣布，消息震動全港，雖然滙豐早已把總部遷返英國，但一向被視為香港人的主要銀行，事實上，滙豐和渣打仍然是香港的發鈔銀行，人們都禁不住要問，為何英國央行英倫銀行一紙通知，便可以改變銀行管理層對股東們的承諾？
滙豐取消的，不僅是2020年的股息，還包括早已獲股東大會通過的去年第4季度派息，就滙豐來說，即是原定在4月14日派發的股息現時突然不派了，理由是英倫銀行屬下的監管機構提出要求。
英倫銀行硬上弓
據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這是由英倫銀行副行長活士親自出馬施壓，要求各大銀行在英國時間周二黃昏前確認會跟着做。
英倫銀行的理由是，在新病毒疫症肆虐之際，銀行應保留更多資金在手，以便加強對經濟的支持，而在2020年內不應把錢用於派息或回購股份或給高層分花紅。滙豐管理層的表態是同意立即停止派息及不回購股份，至於是否還會分花紅，則暫時未見宣布，但管理層不可能仍然分紅吧？
有關的消息即日令滙豐股價在香港大跌近10巴仙，渣打也跌了逾7巴仙。之後，在英美股市，滙豐也有類似跌幅。同日，香港和英美股指也全面下挫。
值得注意的是，英倫銀行並非帶頭出手，早在上周五，歐洲央行已向銀行界發出類似的通知，但歐央行只是提出建議，而不具強制性。之後，一些歐洲銀行跟隨，但一些則不願意跟。在瑞士也是有類似的建議，但大銀行也沒有跟隨。今次英倫銀行強力出手，可說是轉過來帶了個頭，使歐央行等也可以考慮採取強硬立場。
滙豐取消派息，是從未曾試過的，而滙豐作為穩健收息股的形象，也毀於一旦，這很可能會令到保守的大中小投資者退出或減持，因此，管理層不能為股東利益抵住官方壓力，是十分遺憾的事情。
2008年金融海嘯期間，滙豐曾因供股引來投資者反感，但之後，滙豐管理層以更高股息和每年派息4次來回應股東，又引回一批粉絲。近年，滙豐雖然業績欠佳股價落後，但由於有高息支持及甚至是少賺多派，因而仍得到不少長情的股東們支持。然而，小股東的忠誠卻換來了今次很不合理的決策。
令股東三重損失
各地投資網站的留言區，差不多一面倒炮轟滙豐管理層，有表示在除息前增持了滙豐，本來就是為了高息，如今股價因除息而調整了，股息卻突然不派了，而股價進一步大跌，可謂三重損失。反之，在除息前沽出滙豐者，則慶幸逃過一劫。
我一向認為，高息是支持股價的重要因素，甚至是最重要因素，如今，滙豐突然出爾反爾，連去年第4季的股息也取消不派，一些靠收股息來作為收入的小股東，及一些靠收息來維持高分紅的退休基金，很可能大失預算，而不得不沽售一些滙豐套現，因此，即時跌10巴仙可能是過分的反應，但從中長綫來說，滙豐管理層今次做壞了招牌。
滙豐等大型英資銀行的資產負債表近年沒有甚麼大問題，今次英倫銀行出硬功，也會引來市場人士的疑惑︰是否英倫銀行知道有更大的風險？這種猜想使到滙豐的股價就算已出現過度拋售，也難吸引大量新資金入場。
美銀行不派高息
相對於歐元區部分國家的銀行，英國銀行業界的情況已算較佳，就算政客玩弄脫歐遊戲，銀行的資金仍算相對穩定。不過，英歐還在談判今後的貿易關係兼且分歧仍很大，加上疫症大舉來犯，英倫銀行看到歐央行出手，便採取更強硬立場管住銀行業，這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事件會否也影響世界各地的銀行？除歐洲的銀行外，臨時取消派息應該不會在別的地方發生吧。在美國，銀行業一向不派高息，是以回購股票來抬高股價，而在世紀疫症蔓延之際，美國聯儲局無限量QE放水，美國銀行界應該不用擔心美儲局要壓迫他們不派息不回購不發花紅吧！（原文刊於《經濟通》）
（本欄逢周五刊登）
撰文:
曾廣標
著名國際問題專家和財經評論員
欄名: 國金與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