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兵回家的故事

任何時候，我都很難想像突然失去家人。昨日（12月15日）是「兩岸三通」12周年，在網上看到一段台灣老兵回家的故事，感人至深。

片中的老伯伯叫姜思章，是舟山人，13歲放學回家，突然被當時要撤退到台灣的國民黨軍人擄走。他們胡亂「抓壯丁」，為的是補充兵力。

就這樣，懵懂的男孩一夜之間失去了家人。那些跟他一樣被抓的男孩，被迫換上軍服，帶到船上。

多年後，他接受記者訪問，提到那天他在船上，見到很多母親來到碼頭哭喊、哀求，悽厲的哭聲籠罩碼頭，但在持槍的軍人面前，誰也要不回自己的孩子。那時離開的人，大概以為捱過幾年便可以回家，誰也沒想到，當日一別，竟是永別。

那年頭，很多老兵專程來到香港，來到落馬洲，透過肉眼、透過望遠鏡，窺視一河之隔的大陸。就如詩人洛夫在《邊界望鄉》所書︰「故國的泥土，伸手可及，但我抓回來的仍是一掌冷霧。」那種咫尺天涯、有家歸不得的落寞，只有自己知。

姜思章的故事，最後有個好結局。他在30多年後，以探親的名義出境，成功取道香港回家。他在訪問裏說，在船上瞥見母親一刻，心情激動，「沿途跑，沿途爬，跪在媽媽前面就嚎啕大哭，用寧波話說：『媽媽我回來了』。」

母親情感，盡在不言中︰「謝謝菩薩，回來就好了。」

故事讓我淚流不止。當日離家的稚嫩孩子，回來已是兩鬢斑白，以為此生永別，但竟在有生之年重逢，作為母親，無憾了。

或許冬至臨近，加上現在的社會環境，聽到這些故事特別感觸。無論何時都要記住珍惜眼前人，勿讓人生留下遺憾。

（本欄逢周一、三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