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雖可恥但有用

「自私」二字，不論在中文或英文都是貶詞，不被鼓勵。但一次經歷，令我想為「自私」平反，因為它有時可成為推動力，或做好事的藉口。

仍記得幾年前一個冬天，我到已結業的洲際酒店出席一個活動。穿上薄如蟬翼長裙的我，踏着高跟鞋，步上那條長長的白色雲石樓梯，一步一驚心。此時，一位高大威猛男明星，非常有紳士風度，立即上前攙扶我。那一刻我頓覺不好意思，因為要勞煩別人紓尊降貴扶我一把。

宴會結束後，我又要走那條長樓梯，4吋高跟鞋落樓梯比上樓梯更驚險，步履更蹣跚。此時男明星又趕至，扶着我落樓梯，途中引來不少艷羨目光。愈多人望愈覺得自己「樣衰」，因此我客套地跟他說︰「嗯……你唔使送我啦，要你走上走落唔好意思。」誰知他笑笑口跟我說︰「哈哈，你唔好誤會呀，我唔係想幫你㗎，我只係想第時老咗有人幫番我咋！」

未知他是否說笑，但我即時反應是他頗為「自私」，幫人原來為自己。不過細心思量，其實此話蘊含做人哲學，特別是遇上令人猶豫不決的事情，「自私」更大派用場。例如捐血，很多人怕痛、怕疫情、怕感染。但當你「自私」地想想，他日大吉利市自己有甚麼三長兩短，你都希望血庫夠血救自己。想到這裏，你或會覺得捐得有價值，你會行動，情況有如扶過我的明星，希望他日有人扶一樣。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說話技巧，普遍令受助者感覺好一點。很多人怕尷尬或為了面子，不愛別人幫助。但當施予者藉口自私地說幫人其實為自己積福時，受助者通常欣然接受，促成互相幫忙。

自私通常配以自利。但在這情況下，自私反而變公利，有趣地令人變得更慷慨。所以，自私可以很可恥，有時卻很有用。大家適時自私吧！

（本欄逢周一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