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領袖Vs亂世領袖

嚴格的社交距離措施歷時兩個多月後，終於稍作放鬆，市道漸見起色，那些一直在苦苦支撑的生意人，能否極泰來嗎？

記得疫情高峰期聽電台新聞訪問一位時裝店的老闆娘，她說自第5波疫症爆發以來，小店每天只有一兩個顧客，生意根本做不下去。她丈夫有長期病患無法工作，積蓄又快將用盡，東山再起的機會微乎其微。她語氣急促中帶着憤怒，那個訪問，如絕境中最後的控訴。

我很替她難過。如果在太平盛世，她可以自食其力，藉一門小生意維持生計。但逆境無情地啟動了市場的汰弱留強機制，只能在順境中生存的，絕望地被殲滅。

從事科技創業的，都聽過「盛世領袖」（Peacetime CEO）和「亂世領袖」（Wartime CEO）這兩個詞，它們又被矽谷名人、風投a16z的Ben Horowitz發揚光大。不論在盛世或亂世，領袖最大的價值是決定一家企業做甚麼，和推動企業上下完成目標。但盛世領袖和亂世領袖在這兩方面的作風南轅北轍，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們一旦脫離自己擅長的領域，如把盛世的一套規矩放在亂世、或在亂世遵循盛世的法則，企業都無法生存。

而不論教科書或現實，亂世領袖都是少數。以香港為例，自1980年代經濟起飛以來，培養的大部分是盛世領袖和行政人員。他們讀書成績佳、溝通能力高、做事有規有矩，在盛世的獎勵制度中步步高陞。可惜這種人處身亂世時，卻會成為糟糕的領袖，因為經歷的全是順境，自己一直都是正確的，怎會接受別人的意見？看香港早前抗疫政策的一團糟，就知亂世領袖多麼稀缺。

（本欄逢周五刊登）